作者 | 牛耕
编辑 | 赵艳秋
硅谷不再是科技公司的“宇宙中心”了。那些曾经是地标一样的企业，正批量逃离此地。
12月12日，甲骨文宣布将总部从加州旧金山湾区搬往德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公司表示，因为希望为员工提供更有弹性的工作环境，才作此决策。“我们深信，这样做有利于未来公司成长，也能够提供员工对于工作地点及工作方式的更多选择。”
这已不是近期搬离的第一家公司。12月9日，特斯拉CEO马斯克告诉媒体，自己从加州湾区搬家到德克萨斯州。特斯拉生产电动皮卡CyberTruck的工厂就位于此地。此前新冠疫情肆虐时，因为加州不让马斯克的工厂开工，他就已经威胁要将工厂搬到德克萨斯州或内华达州。
而此前一周，惠普分拆出的慧与公司（Hewlett Packard Enterprise）也作了相同的决定，搬家到德克萨斯州休斯顿。惠普是硅谷资历最老的公司之一，办公地点被称为“硅谷诞生地”。甚至苹果的新总部，都建在曾属于惠普的地皮上。
加州怎么了？为什么科技公司都要离开此地？
“有毒”的社区
加州湾区的硅谷曾是创业者的天堂。1998年，彼得·泰尔（Peter Thiel）等人在帕洛阿尔托大学大道旁边的一家咖啡馆讨论后，成立了PayPal，随后自己也化身天使投资人。
但多年之后，彼得·泰尔却表示：旧金山的进步文化是“有毒的”。加州展现出的包容性实际是一种激进又单一的文化，而他想搬到另一个更加“智慧多元化”的城市。
“旧金山的每个人都在谈论同样的事情，不管是‘我讨厌特朗普’还是‘我要做区块链和比特币’。”High Ridge创始人帕特里克·麦肯纳称。“硅谷的一些工程师非常自我”，国会议员Ro Khanna也表示，他们只关心有没有咖啡、早餐和干洗。而这批高收入者，对硅谷正在拉大的贫富差距并不在意。
在加州，这些科技精英也正在成为普通人仇视的对象，正像他们曾经颠覆的传统行业巨头们那样。The Battery是加州最著名的科技精英私人社交俱乐部，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雅虎CEO玛丽莎·梅耶尔和苹果公司首席设计师乔纳森·伊夫都是俱乐部的常客。
但《纽约时报》认为，The Battery俱乐部的巨头正在将旧金山变成一座单一维度的城市，仅为城中1%的人群服务。“湾区恶托帮”（Dystopia by the Bay）是《纽约时报》给那些所谓的硅谷精英起的新名字。硅谷暴涨的房价，让普通人不堪重负，甚至有原住民开始攻击谷歌的班车。
硅谷指数（Silicon Valley Index）是反映硅谷人才吸引力的指标。它显示，离开硅谷的人数已经连续第三年超过进入硅谷的人数。房价上升和收入不平等是重要原因。
Joint Venture CEO Russell Hancock指出，自经济衰退以来，湾区新增就业岗位82.1万个，但新增住房只有17.3万套。此外，湾区的房价中值已经超过100万美元，达到历史最高。根据硅谷指数报告，仅在2019年，湾区的商品和服务成本就上升了2.7%，有30%居民已经无法自给自足。
再造一个“硅谷”
正如围绕仙童半导体建成了“硅谷”，在德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也有一座“硅山”。
从2018年以后，戴尔成为了奥斯汀最大私人雇主，吸引了大波人才流入。人们甚至发明了一个词，“Dellionaires”，指那些在戴尔工作，然后成为百万富翁的人。这些人积累财富后，离开戴尔，又创办了自己的科技公司。
在衡量创业活力的“考夫曼创业指数”中，2020年，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夺得榜首，每10万名成年人就有600名成为新企业家。而德克萨斯州其他城市，如休斯顿、达拉斯和圣安东尼，也均在15名以内。
除了创业公司，科技领域的巨头如三星、英伟达、英特尔、苹果、AMD、Arm、谷歌、恩智浦，也蜂拥而来，成立分部。
相比加州，德克萨斯为什么有吸引力？首先得益于充沛的劳动力。德克萨斯有劳动力2800万，在全美仅次加州。相比加州那些迅速滑落阶级的中产，据《商业内幕》报道，德克萨斯州受金融危机影响较小，失业率较低，保留了更多受教育的中产人群。这些都是创新公司不可缺少的劳动力。
其次，加州的收入所得税位列全美第一，而德克萨斯州干脆不征收收入所得税。对于企业在这里设厂，政府还在近年连续推出优惠政策。德克萨斯的工业资源，包括石油、天然气和便宜的风能电力，也是特斯拉这种涉及制造业的公司渴求的。
最后，德克萨斯州营造出温和的社区氛围。说来讽刺，推崇包容的加州嬉皮士精神，以及技术至上主义，在加州如今正混合成一种“加州意识形态”。据美联社报道，这一方面是技术主宰生活的“赛博文化”，一方面是政策倾向性。
加州城市所有服务都“平台化”，孤立得让人窒息，苹果在库帕提诺的新总部大楼，酷似福柯著作里的“全景式监狱”，就是加州最好的象征。
而德克萨斯州在许多做法上都偏于保守。有媒体报道称，这里很多创始人既没有大公司工作经验，也不曾在创业公司工作，却在创业圈子里有深厚的人脉。相比精英云集的硅谷，这里吸引了大批居住短于1年的创业新秀，反而让德克萨斯变成创业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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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当今电子工业和计算机产业的王国，尽管美国和世界其它高新技术区都在不断发展壮大，但硅谷的地位仍然无可动摇。
可就在硅谷诞生近80年之后，这里的美国人却上演着自己的“出埃及记”。
甲骨文总部迁往得州
据央视财经援引道琼斯旗下新闻网站Marketwatch报道，硅谷老牌公司甲骨文当地时间11日证实，正在把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红木市的公司总部迁往得克萨斯州奥斯汀。
甲骨文发言人表示：“甲骨文正在实施更灵活的员工办公地点政策，并将公司总部从加州红木市迁往得州奥斯汀。我们认为，这些举措将帮助甲骨文更好的发展，给我们的员工在工作地点和工作方式等方面提供更大的灵活性。”
甲骨文表示，很大一部分员工可以自主选择办公地点，也可以继续在家兼职或全职工作。“除此之外，我们将继续支持甲骨文在全球各地的主要中心，包括在美国的红木市、奥斯汀、圣莫妮卡、西雅图、丹佛、奥兰多和伯灵顿。我们预计还将逐步在这项计划中增加更多的中心。通过实施更现代化的工作方式，我们希望进一步提升员工的生活质量和产出质量。”
甲骨文是硅谷早期最有名的成功案例之一。这家公司于1977年创立于加州圣克拉拉，并于1989年搬到目前的总部。甲骨文园区中的几栋建筑外观是圆柱体，这是计算机系统中数据库设计的经典标志，而数据库产品也是甲骨文的根基。
据了解，由于加州的税率高、生活成本高昂以及部分地区通勤困难，许多公司、高管以及员工正在放弃加州，甲骨文只是其中之一。此前，惠普和特斯拉等多家公司都宣布把公司总部从加州搬到得克萨斯州。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得克萨斯州房价较低，且不收个人所得税，州商业政策对企业较为友好，是加州人最喜欢的目的地。
特斯拉也要搬到得州？
新冠病毒疫情给许多科技公司离开加州提供了一个由头。惠普企业本月早些时候宣布，将把总部从加州圣何塞迁往得州休斯顿。今年早些时候，数据分析公司Palantir也宣布将总部从加州帕洛阿尔托迁往科罗拉多州丹佛。
因不满加州政府在疫情封锁期间对特斯拉的停业命令，特斯拉和SpaceX的CEO埃隆 · 马斯克要扬言离开加州。他随后称出售了位于加州所有的房产，并在得克萨斯州大举拿地建厂，成为得州名副其实的一张“王牌”。
如今伴随着特斯拉得州超级工厂即将落成，这家市值5600亿美元公司的CEO也正在考虑“搬家”。
12月9日，据外媒报道，马斯克表示，他已经从加州搬到了得克萨斯州。
马斯克表示，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能够密切关注特斯拉在得州奥斯汀新建的超级工厂，以及他旗下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的星际飞船项目。
外媒报道称，20年来，马斯克一直居住在洛杉矶地区，那里也是SpaceX的总部所在地。然而，他最近表示，他已经在得州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旗下的两家公司特斯拉和SpaceX都在该州开展了大量业务。
目前，特斯拉正在得州奥斯汀新建一座超级工厂，而SpaceX在得州南部设有发射设施，而且该公司正在博卡奇卡打造新的大型星际飞船。与此同时，马斯克旗下的隧道挖掘公司“无聊公司”也在奥斯汀设有分部。
但马斯克并没有表示特斯拉和SpaceX的总部也将搬出加州。此前，在今年5月份，马斯克曾威胁称，如果特斯拉不被允许尽快重新开放总部和生产工厂，他将把特斯拉的总部和生产工厂搬到得州或内华达州。
据第一财经，得州州长格雷格·雅培（Greg Abbott）曾在今年7月的电视节目中公开表示，马斯克告诉他自己获得了得州驾照，成为了真正的“得州人”。而为了吸引特斯拉新工厂，得州当地官员也向特斯拉提供了数千万美元的财产税减免。
尽管马斯克“搬家”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商业利益的考虑，但不可否认的是，马斯克离开加州也会使其个人财务受益。根据2018年批准的10年薪酬方案，马斯克可以分12批获得超过500亿美元的股票和奖励。但在行使期权时，他将不得不为收入缴纳所得税。加州所得税税率为13.3％，得州为零。这意味着离开加州搬到得州，将为马斯克节省数十亿美元的税收。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5月，加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还一点也不担心该州会失去特斯拉。“我不担心马斯克会很快离开。我和他谈了很多，我们致力于他几十年来一直倡导的成功、创新和低碳、绿色增长经济，加利福尼亚州正在加速推进，”纽森当时曾向媒体表示。
赋税重、房价高的硅谷
作为美国经济最发达的州，加州的赋税和生活成本也一直居高不下。
美国税收基金会（the Tax Foundation）将加州排在商业环境和监管负担最差的第48位。而且，加州的生活成本比全美平均水平高50%。得克萨斯州对商业利润征收0.75%的特许权税，而加州的公司税为8.85%，旧金山还会征收0.38%的工资税和0.6%的总收入税。得克萨斯州没有州所得税，但加州最高税率为13.3%，可能会升至16.3%。
除此之外，硅谷所在的湾区平均房价也是全美最高。
特别是新冠疫情的暴发，让不少大型科技公司开始长期在家办公。
既然家里蹲就能挣钱，外面的娱乐场所也不能去，这种情况下，为啥还花大价钱租房住？于是，大量的人才选择“用脚投票”，去硅谷周边房价便宜的地方。
据彭博社报道，在硅谷西北边的马林县，北部的纳帕，东南部的卡梅尔谷，大量的豪宅火速成交。苏富比的房产经纪人Josh Burns震惊道：“我从未见过马林县房地产市场需求比新冠肺炎时期更火热。”
或许是疫情期间人们在家办公闷久了，Burns发现前来买房的买家们都十分注重两点：一是有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二是有没有足够大的院子。
10月第一周，房地产公司Zumper发布数据，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到目前为止全美各地的房租价格继续暴跌，其中旧金山的跌幅最大，一居室公寓的租金中位数较一年前下降了20%，为2830美元。尽管如此，旧金山仍是全美房租最贵的城市。
职场交流平台Blind近日发布由4400名硅谷科技公司工作人员参与的搬离湾区调查问卷，问卷中18%的工程师选择离开湾区，仍留在加州；36%的工程师选择离开加州，但留在美国；16%的人在这场问卷中填写表示，他们未来可能考虑离开美国。
1939年，休利特和帕卡在车库里创建了惠普公司。与之同时诞生的，还有此后闻名全球的科技产业创新摇篮，硅谷。2018年2月，一间初创企业的梦想起源地，类似惠普车库的小屋，在挂牌后的两天内，以200万美元售出，这比最初的要价高出40%.对此，投资基金Mithril Capital创始人阿贾伊·罗扬一针见血地问道：“如果一个车库都价值数百万美元，还怎么让人在车库里创业？”
来源：AI财经社、每日经济、央视财经、第一财经、彭博社等
编辑：小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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