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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之月（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阵凉风拂过，迷糊中的仙道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窗被吹开，薄纱般的月光随窗帘起伏，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流川！”仙道喜极而呼，赶快迎上去：“你来啦。”
“你在干嘛？”月光下的流川简直自带辉光。
沉浸在美丽辉光中的仙道一个激灵，反身就扑向电脑。
流川脸一沉：“让开！”
一动不敢动的仙道着急得眼里热热的不知是汗是泪，他一咬牙豁出去，噌地抱住了流川：“我错了，流川！我心里从没那样想…就想了一小会…我错了！这不是我想的…让我来求你，求你让我抱一下，别生气，这不是我想要的…”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仙道的心充满了安宁，忍不住咬着流川耳朵笑：“你要是喜欢我求你，我天天求你一百次好不好，求求你一对一少一点，求求你对我好一点，求求你…”
仙道蹭着怀里软呼呼的身子，舒服得想哼哼，自己臊得说不下去，只顾着把脸埋在流川胸前傻笑。
忽然小腿一阵剧痛，仙道赶紧放手，跳开了大叫：“流川，我错了！”
睁眼一看，面前是流川打着哈欠的脸，一只大脚还悬在半空：“叫你进去一点，鬼叫什么。”
原来流川晚上想见仙道，收拾好东西到仙道家过夜，结果进门看见仙道抱着抱枕一个人在床上扭。流川懒得理他，自行去洗漱，捣鼓半天仙道还和抱枕在那亲热，不爽得流川抬脚就是一踹。
“原来是一场梦！”仙道赶紧往床里让了一让，顺手把抱枕投出三分的距离，额上细细密密全是汗，忽然余光瞥见闪亮的电脑桌面，一颗心嗖得回到嗓子口：“流川！你看到我电脑没！”
已经开始伸爪子揉眼睛的萌版流川咕噜道：“自己关！”哭笑不得的仙道忍不住去抓他的小肉爪，低低地笑：“我电脑有好东西，你看不看？”
流川抽回手，握成拳，闭着眼在仙道面前敷衍地挥一下：“揍你！”
仙道让流川半靠在自己怀里，帮他把枕头整整松，用自己的被子把他裹好，躺平，压好被角。再起身去拿自己盖的被子，一回身流川已经把被子踢开了，仙道只好又弯腰准备替他盖好，听见趴在枕头里的流川小小的声音：“要那么多被子干嘛？快进来吧，白痴！”

流川枕着小臂，很快进入了梦乡。仙道刚刚半梦半醒一身汗，原本想去洗澡，又不忍拂流川的意，陪着流川躺着，这时候倒又舍不得离开了。流川正是青春年少，肌肤润泽，乌发如墨，睡熟了眼角微微有点濡湿的粉色，仿佛是樱花下恬睡的精灵，本来是最女性化的色彩，却成全了他身上的英气勃发。仙道一手支额，全然忘了已经看了流川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网上那些文写的一样，因为流川长得好就爱上了流川，但他知道他真的很喜欢流川的长相，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就妥帖，甚至只是想起他，看到一棵枫树或者篮球，就会觉得甜蜜。
然而，真的爱上他是什么时候？是看到他在赤木离场时独力勇克阿牧，还是放弃上半场只为和自己斗到牛角打结，是看到他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还是看到他被吵醒暴起揍人，是看到补习时他揉着眼睛说“我的眼睛好干涩”，还是过掉自己时快乐的神采飞扬。仙道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双眼不自觉地就会追随这个麒麟一般耀眼的男孩子。如果流川的长相好像一幅画，让他欣赏，那动起来的流川就像是闪电，流霞，雷暴，让他神魂颠倒，倾心以对。
那天两人结束一对一走出小球场，流川跨上他那辆粉红小车准备飞奔了之。仙道给自己立了军令状，要开口向流川告白，这天已经是最后期限，眼看又要落空，暗处围过来几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流川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骑着小车就往前踩，仙道一看机会来了，赶快上前拉住流川：“流川，看制服是你们湘北的校友喔。”流川一抬眼，寒星般的目光左右一扫，对方不由得往两边一退，让出一条路来。比这帮人还着急的是仙道，冲上去就把住流川车头：“流川，等一等，你不想知道这几位同学找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领头的看不过去了，看着仙道：“你也找他？”
仙道赶快点头。
对方用手中的棒球棒敲敲仙道的腿：“排后面去！”
流川脸陡然一沉，喝到：“滚！”
吓得仙道和棒球棒同时一抖。
流川拽住仙道胳膊，拖着他一齐向前走。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草地上的一个人站起来，手中的条形物反射着金属的冷色光：“流川枫，你这么走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仙道前后听了半天，大概听懂了前几天这帮人在小球场收几个打球小孩的保护费，被流川撞上了打了一顿，据说下手极没分寸。
那人握着钢条走到流川面前：“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你一人上？”
仙道感动得快哭了，他不是没想过英雄救美这出，问题是他那帮损友都见识过流川拳头的厉害，不肯帮他。
但流川二话不说转身就停车去了，仙道纳闷平时也没见流川锁车呀，还是见了坏人特别警惕？
估计反正是手下败将，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言，流川刚转身，那人抡起钢条就朝流川脑袋上砸去。仙道急的差点
叫出来，伸长手臂就去挡：“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能有点耐性吗！”话未出口，只觉一股大力扯住自己衣领将自己只拽向一边，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流川飞身而至，一个下格挡别开那人胳膊，一拳砸在那人握钢条的虎口，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满手鲜血，仙道这才看清流川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钥匙。流川自软倒的那人手里接过钢条，回头丢了一个“还有谁？”的眼神，看见还站着的只剩满眼桃心的仙道了。
一对一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流川扔了钥匙，把外套甩上肩膀准备走人，听见仙道的声音：“流川！谢谢你救了我！”流川看看满地被仙道撂趴下的，不想理他。仙道不依不饶：“流川！我只能以身相许了！”流川双手又握成了拳。
趴在地上离他最近的那位挣扎着爬开一点，哀求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回想起表白的场景，仙道忍不住微笑，而此时，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依偎在他枕边，安睡在他的眼前。仙道很想碰碰流川雪白的，没有瑕疵的面庞，最终只是凝神静心，用目光替代了双手。
流川，流川，我为什么这么贪心，为什么靠你这么近都不能够满足……